无数的小牌子晃晃荡荡地挂在墙上,是一张张不同的脸,无数段迥然不同的百态人生。
楼谏左右张望下,就见旁边有个大约四五十岁的阿姨坐在旁边桌子上,玻璃的压纸下面贴一张寺庙背景的黄红色赞助码。
“你好,请问,这里要怎么立牌子?”
阿姨正在刷抖音,抽空看他一眼,冲着一侧的努努嘴,让他自己去扫码进小程序填写信息。
到了付款的时候,阿姨才看他实在是太年轻,多问他一嘴。
“小伙子,你是给家里什么人来挂的牌子?”
“哦,我……”
楼谏把后面字含含糊糊地吞进了嘴里,就只漏出个我来。
那阿姨没听清,看他付款了也懒得再问,只给他一个号码回执,说是一周后来看,还告诉他这是一年的费用,明年记得要来续费,可不要忘了。
楼谏一一地应了,出来的时候额头蒙了一点点的热汗。
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,他抬手挡住前额,对着马路招了招手,一辆白色的大众SUV在路边停了下来,一闪一闪亮着车后灯。
……
在十八岁这年,楼谏给曾经的自己立了个碑。
他已决意不会再回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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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秋假期过了,殷刃回到画室去上课,看见他哥的位置空荡荡的没有人,东西也都没拿回来。
他有点担心,给人发微信却也没人回。
……说不准又是假期不知道去哪里浪了,玩欢了,都不知道回来了。
一天见不到他哥,殷刃就整天都有点蔫蔫的,画画的时候都有点走神。
看一眼照片就跟着笔下的本能画,完全没用脑子,速写刷刷刷几笔落下来,不到十分钟就画完一张,却还被当做榜样表扬了。
老师拿了他的画去,在空中抖抖。
“大家看看,速写,就是要像是殷同学这样又快又好——有的同学,你一个小时才画好,那不如回家卖烧烤!”
殷刃觉得有点不好意思,却还是悄悄抿了嘴,这次倒是没脸红。
晚上下了课,他收拾课本回家去,心里却还想着他哥不知道又去哪里鬼混去了。
最近放学都晚了些,出来的时候天都擦黑了。